溺水的魚
01.
他和王品廉之間,究竟是什麼關係呢?
可以確定的是,絕不是什麼金玉之交,但也不會只是點頭之交。
他們認識很多年,雖然沒有出生入死卻也相偕著走過許多人生重要關頭,在近三十年的人生裡有著十年以上的交情;當然他們也會在對方身上各取所需,利益上的、道義上的、心理上的……甚至生理上的。
那該是什麼呢,他和王品廉,是摯友?諍友?損友?酒肉朋友?砲友?
也許都是,也許都不是。他不知道該如何定義。
他只知道他們認識了很久、很久。
最近,他發現有一種關係,也許比「朋友」這樣曖昧不清的詞更適合用來形容現在的他們。
比如要形容自己。舊一點的說法是情婦——但他好歹是個男人,或許姘頭這個詞好像比較洽當;在上流社會裡稱為二奶;言情小說裡會使用狐狸精或是邪花等字眼——可惜他不知道如果要形容男人該用什麼動物?用最近的流行語來說就叫做小三……也就是俗稱的第三者。
他和王品廉,是外遇關係。
雖然下個月才是王品廉的婚禮……
雖然早在王品廉和現在的未婚妻在一起之前,他們就這樣混在一起很久了……
■ □ ■
時間剛過中午。這是一個既不鳥語花香、陽光也不燦爛,只在潮濕的空氣中混著淫亂氣息的星期日。
「……馬的!你又不戴套子!」
他剛從一場激烈的性愛裡抽身,身上沾有黏膩的汗水、唾液和精液,體內還有不屬於他的體液。
抬手往床頭櫃摸索,他發現自己晚點得再去買包菸。
「對不起嘛、一時沒忍住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……嘿、別抽菸!」
他不顧男人的反對狠狠將尼古丁吸進肺部,接著刻意朝男人臉上吹出一縷矇矓。「我餓著肚子陪你消耗體力,還讓你射在體內,你卻連根草都不讓我哈?」
「我沒反對你抽事後菸,」男人嫌惡地舉手在臉前揮動,好像光靠這樣的動作就能抹去那陣菸圈,「但我跟瑄瑄說要去健身房,回家身上卻帶著菸味不是很奇怪嗎。」
他不置可否的哼了哼,「健身房?你倒是找個了好理由,肌肉練在哪裡?我看你鍛鍊到的也只有你的老二,」他又吐了口菸圈到男人臉上,「說不定健身教練都躲在更衣室抽菸,難道你經過沒有味道?我才不信那女人鼻子這麼靈,她又不是狗。」
男人只是笑笑,手指輕輕擰了他的鼻頭,順勢將那支菸抽走。
「她的確不是狗。但她是我老婆。」
「……不是下個月才要結婚?都還沒登記咧,你就已經變成妻奴了,以後要怎麼辦?」
「以後就當妻奴兼孝父吧?」男人笑得很燦爛,眼睛裡還看得到那份對家庭的執著和溫柔,「反正也沒什麼不好。」
看著男人笑得那麼燦爛,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,恭喜嗎?
但好像無論說什麼都一樣,因為他並非不知道該說什麼,而是突然間就喪失了說話的能力,只能靜靜看著這個有著溫柔笑容的人。
男人伸手用力揉著他的頭,並將菸遞還給他。
唇角接觸到菸屁股的剎那,他才終於找回語言能力,「那,我們要分手了嗎,好爸爸?」
他有點戰戰兢兢,儘管早就知道答案,但他還是不想聽見。
但是男人的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。
「分手?你瘋了嗎,我們什麼時後在交往了?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,但男人顯然笑得比剛才更加燦爛,「沒有開始哪來的結束?況且我才不要跟你結束,光看到你的臉我就硬了,除非我們絕交然後打死不相往來,否則我怎麼可能讓自己不跟你上床?」
空氣彷彿凝結在男人過分燦爛的笑容裡。
他確定自己的耳朵健康得很,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好友腦袋是不是壞了。
說不定這傢伙在來這裡的路上被車撞過?或是剛剛在做愛的時候因為姿勢不慎而去撞到頭?
「怎樣,繼續跟我在一起吧?」
男人明明笑得溫和,卻讓他有些害怕。
「……王品廉,你瘋了嗎?」他沒有在意因為空腹太久所產生的飢餓感和疼痛、也沒有在意掉落的菸灰是不是已經將床單燒出個洞、他甚至忘記男人的體液還在他的體內尚未清理,他在意的只有眼前這個八成已經被外星人抓去改造過的王八蛋。
「繼續跟我在一起吧,嗯?」被喚作王品廉的男人只是一邊撿起落在地上的衣褲,邊重複自己的問句。
然後,用談論天氣真好一般的口氣說出讓他幾乎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的謬論,「反正不管我有沒有結婚,跟現在有什麼差別?」
明知道這只是歪理——雖然對方也的確沒有說錯——但向來伶牙俐齒的他這次卻說不出半句可以駁斥對方的話……
他愣愣地看著男人將衣褲丟上床。他知道對方還在等他回應。
接著,男人朝他伸出手。
「一起沖個澡吧?」
他看著自己的手伸向對方,然後被握住。他看著男人將他手上那半截菸取走,在將他從床上拉起。他看著自己的雙腳就這樣跟著男人朝浴室的方向走,手還被牽在男人手裡沒有放開……
浴室的門關上的瞬間,他想到的難得不是他們好像還沒拿內褲進來,而是自己怎麼這麼賤,竟然沒有甩開這雙手。
被外星人改造過的,好像不是只有王品廉那傢伙。
然而,從兩人相交的手心裡傳來的熱度卻告訴他:反正不管男人有沒有結婚,他從來都是第三者,不是嗎?
這樣一想,其它的好像就沒那麼重要了。
01.
他和王品廉之間,究竟是什麼關係呢?
可以確定的是,絕不是什麼金玉之交,但也不會只是點頭之交。
他們認識很多年,雖然沒有出生入死卻也相偕著走過許多人生重要關頭,在近三十年的人生裡有著十年以上的交情;當然他們也會在對方身上各取所需,利益上的、道義上的、心理上的……甚至生理上的。
那該是什麼呢,他和王品廉,是摯友?諍友?損友?酒肉朋友?砲友?
也許都是,也許都不是。他不知道該如何定義。
他只知道他們認識了很久、很久。
最近,他發現有一種關係,也許比「朋友」這樣曖昧不清的詞更適合用來形容現在的他們。
比如要形容自己。舊一點的說法是情婦——但他好歹是個男人,或許姘頭這個詞好像比較洽當;在上流社會裡稱為二奶;言情小說裡會使用狐狸精或是邪花等字眼——可惜他不知道如果要形容男人該用什麼動物?用最近的流行語來說就叫做小三……也就是俗稱的第三者。
他和王品廉,是外遇關係。
雖然下個月才是王品廉的婚禮……
雖然早在王品廉和現在的未婚妻在一起之前,他們就這樣混在一起很久了……
■ □ ■
時間剛過中午。這是一個既不鳥語花香、陽光也不燦爛,只在潮濕的空氣中混著淫亂氣息的星期日。
「……馬的!你又不戴套子!」
他剛從一場激烈的性愛裡抽身,身上沾有黏膩的汗水、唾液和精液,體內還有不屬於他的體液。
抬手往床頭櫃摸索,他發現自己晚點得再去買包菸。
「對不起嘛、一時沒忍住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……嘿、別抽菸!」
他不顧男人的反對狠狠將尼古丁吸進肺部,接著刻意朝男人臉上吹出一縷矇矓。「我餓著肚子陪你消耗體力,還讓你射在體內,你卻連根草都不讓我哈?」
「我沒反對你抽事後菸,」男人嫌惡地舉手在臉前揮動,好像光靠這樣的動作就能抹去那陣菸圈,「但我跟瑄瑄說要去健身房,回家身上卻帶著菸味不是很奇怪嗎。」
他不置可否的哼了哼,「健身房?你倒是找個了好理由,肌肉練在哪裡?我看你鍛鍊到的也只有你的老二,」他又吐了口菸圈到男人臉上,「說不定健身教練都躲在更衣室抽菸,難道你經過沒有味道?我才不信那女人鼻子這麼靈,她又不是狗。」
男人只是笑笑,手指輕輕擰了他的鼻頭,順勢將那支菸抽走。
「她的確不是狗。但她是我老婆。」
「……不是下個月才要結婚?都還沒登記咧,你就已經變成妻奴了,以後要怎麼辦?」
「以後就當妻奴兼孝父吧?」男人笑得很燦爛,眼睛裡還看得到那份對家庭的執著和溫柔,「反正也沒什麼不好。」
看著男人笑得那麼燦爛,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,恭喜嗎?
但好像無論說什麼都一樣,因為他並非不知道該說什麼,而是突然間就喪失了說話的能力,只能靜靜看著這個有著溫柔笑容的人。
男人伸手用力揉著他的頭,並將菸遞還給他。
唇角接觸到菸屁股的剎那,他才終於找回語言能力,「那,我們要分手了嗎,好爸爸?」
他有點戰戰兢兢,儘管早就知道答案,但他還是不想聽見。
但是男人的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。
「分手?你瘋了嗎,我們什麼時後在交往了?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,但男人顯然笑得比剛才更加燦爛,「沒有開始哪來的結束?況且我才不要跟你結束,光看到你的臉我就硬了,除非我們絕交然後打死不相往來,否則我怎麼可能讓自己不跟你上床?」
空氣彷彿凝結在男人過分燦爛的笑容裡。
他確定自己的耳朵健康得很,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好友腦袋是不是壞了。
說不定這傢伙在來這裡的路上被車撞過?或是剛剛在做愛的時候因為姿勢不慎而去撞到頭?
「怎樣,繼續跟我在一起吧?」
男人明明笑得溫和,卻讓他有些害怕。
「……王品廉,你瘋了嗎?」他沒有在意因為空腹太久所產生的飢餓感和疼痛、也沒有在意掉落的菸灰是不是已經將床單燒出個洞、他甚至忘記男人的體液還在他的體內尚未清理,他在意的只有眼前這個八成已經被外星人抓去改造過的王八蛋。
「繼續跟我在一起吧,嗯?」被喚作王品廉的男人只是一邊撿起落在地上的衣褲,邊重複自己的問句。
然後,用談論天氣真好一般的口氣說出讓他幾乎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的謬論,「反正不管我有沒有結婚,跟現在有什麼差別?」
明知道這只是歪理——雖然對方也的確沒有說錯——但向來伶牙俐齒的他這次卻說不出半句可以駁斥對方的話……
他愣愣地看著男人將衣褲丟上床。他知道對方還在等他回應。
接著,男人朝他伸出手。
「一起沖個澡吧?」
他看著自己的手伸向對方,然後被握住。他看著男人將他手上那半截菸取走,在將他從床上拉起。他看著自己的雙腳就這樣跟著男人朝浴室的方向走,手還被牽在男人手裡沒有放開……
浴室的門關上的瞬間,他想到的難得不是他們好像還沒拿內褲進來,而是自己怎麼這麼賤,竟然沒有甩開這雙手。
被外星人改造過的,好像不是只有王品廉那傢伙。
然而,從兩人相交的手心裡傳來的熱度卻告訴他:反正不管男人有沒有結婚,他從來都是第三者,不是嗎?
這樣一想,其它的好像就沒那麼重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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